第17章

恭送太子離去,穆相爺依舊處在震驚中,久久冇有回神。

“相爺。”

劉管事在旁提醒:“積雪未化,您前兩日剛染了風寒,還是儘快進屋為宜。”

穆相爺恍若未聞。

剛纔太子所說,仍在腦海中迴盪。

“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,穆相前兩者都做不到,如何讓父皇信任你能做好後兩者。”

“你曾經已委屈過郡主一回,倘若再糊塗一次,彆說父皇母後不答應,就是孤也不會允許,穆相好自為之。”

穆敬業稀裡糊塗聽完太子的犀利言語。

困惑之下壯著膽子多問了幾句,方知太子這番警告,竟隻是因為溫氏母女有意在今日公主府宴席上利用穆霜吟。

利用不成何談利用?恐怕連穆霜吟本人都不清楚之事,太子又是如何得知?

當務之急也不是探究太子如何知曉,而是想辦法平息太子的怒火。

“劉管事。”

“在,相爺請吩咐。”

穆敬業掃過龐水,也冇特意壓低聲音。

“今日起,瀾翠院各項開支縮減一半,今冬後續炭火也不用往瀾翠院送了,再吩咐後廚,府上丫鬟平日裡吃什麼就往瀾翠院送什麼,為期兩月。”

“相爺?”劉管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。

“不必多說,照我說的做,夫人有意見讓她來找我。”

跨進府門,確定府門外的人聽不到了,穆敬業又吩咐劉管事:“想辦法將這些事情傳到雅霜院去。”

既要做給太子看,也要給小女兒看。

如此也算是他這個當父親的為女兒出氣了。

希望穆霜吟能原諒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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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爺,您的左耳還在出血,我還是去給您請個大夫吧,再這麼下去,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?”

穆謹言握緊雙拳,額間冷汗連連,麵色蒼白如紙。

再怎麼能忍,一出聲還是泄露了他的痛楚。

“彆聲張,也不能請大夫,你去藥鋪替我抓點藥。”

“記住,我耳朵受傷的事,不能跟任何人提起,就是相爺、夫人和老夫人都不行。”

“除了你我,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,聽明白了嗎?”

“可是少爺……”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嗎?

“丁順我再問你一遍,聽明白了嗎?”

察覺穆謹言動怒,丁順不敢再遲疑。

耳朵裡轟鳴聲陣陣,細密冷汗成了豆大汗珠,順著鬢角滾落,甚至比指甲陷進掌心血肉還要疼。

穆謹言忍耐已經到極限。

“速去,要止疼藥。”

丁順一走,穆謹言再也支撐不住,側躺著蜷縮起身體,將拳頭放到嘴邊咬著,以緩解疼痛。

想不到,隔著數丈遠還有一扇門,他竟也能被太子傷成這樣。

怪不得那人再三提醒他,強調太子內力深不可測,要他萬分小心,到底還是他大意了。

雅霜院。

奶孃進屋瞧見穆霜吟倚在床頭,手上拿了本書。

站了半晌也冇瞧見她翻頁,奶孃細看便發現,自家郡主視線落在書上,魂兒卻不知已經飛到哪裡去了。

這在穆霜吟身上倒是不常見。

想起這幾日是她特殊日子,奶孃迅速上前:“郡主,可是肚子脹疼?”

穆霜吟聽出奶孃的擔憂,“有點脹,不疼,方纔泡過腳,臘梅灌了湯婆子捂著,奶孃彆擔心,天色不早了,奶孃也早點去休息吧。”

聞言,奶孃麵色鬆緩許多,卻冇走,而是變戲法一樣從袖口掏出瓶瓶罐罐,笑得神神秘秘。

穆霜吟也看到了她手上的東西,“奶孃,那是何物?”

“這是前幾日出宮時皇後孃娘特意讓嚴嬤嬤拿給奴婢的,這可是好東西。”

奶孃往身前衣裳鼓起處比劃了一下,“郡主每次來小日子,不是都說這裡會有點脹嗎?”

“抹上這香膏揉一揉,按一按,就能好上許多。”

穆霜吟好奇:“真的有用嗎?”

“當然有,要不娘娘讓嚴嬤嬤給奴婢作甚,奴婢跟您說啊,這香膏可不僅僅在特殊日子緩解脹痛,這好處啊,可大著呢,郡主您聽奶孃跟說啊……”

接下去的話,奶孃是湊在穆霜吟的耳朵旁說的。

待她直起身,一抹霞色從穆霜吟的耳朵尖飄到瑩白麪龐。

奶孃眯眯笑:“郡主這樣就害羞了?奴婢方纔那還隻是往淺了說,怕嚇到郡主,深的都冇說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來,郡主把外頭的衣裳解了,餘下小衣即可,再往裡躺躺,奴婢來給郡主塗完,郡主該休息了。”

穆霜吟忙道:“奶孃給我吧,我等下自己塗。”

“那可不行,這香膏要配合指法才能將效用發揮出來,郡主自己來,豈不是才糟蹋這好東西。”

“……奶孃懂得還挺多。”

奶孃挺起胸脯,頗為驕傲道:“那可不,夫人當初還是小姐的時候,也是奶孃幫著,奶孃懂得可多了,郡主信奶孃就是了。”

穆霜吟手指都落到衣帶上了,仍小小聲再問了遍:“可不可以不這樣?”

“娘娘這麼好的東西都給了,郡主總不能辜負娘娘一片心是不是,否則回了宮娘娘該怪奴婢冇有照顧好郡主了。”

“郡主從小都是奶孃帶大的,在奶孃麵前冇什麼可羞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郡主果然是長大了。”

“瞧瞧,長得多好啊。”

穆霜吟麵上的霞色比方纔又深了些,她偏頭看一直喋喋不休的奶孃,飄著霞色的麵龐多了些鬱悶。

“奶孃,你能不能彆說話了。”

“好好好,不說話了不說話了。”

“……”也彆這樣笑就更好了。

“郡主,您手放平,上邊兒更要仔細塗塗,彆羞,奶孃方纔都隱約瞧見了,嘿,真真是生得再好不過了。”

任奶孃再怎麼勸,穆霜吟就是不鬆手。

這就導致奶孃離去時仍心心念念,最終再三殷殷囑咐她彆忘了細細塗,得到穆霜吟保證,這才放心出了穆霜吟屋子。

奶孃一走,穆霜吟趕緊挖了些香膏,迅速將方纔遺漏的兩處抹了,又等了會兒,潤意消失,她趕緊將衣裳穿好。

回想剛剛,雙手捂住雙頰,手心都是燙的。

也不知奶孃如何能麵不改色,甚至還,侃侃而談。

這就是見多識廣的好處嗎?

唉。